【毕侃彦灵】放生路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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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谁啊?”灵超瞥了他一眼。
“毕雯珺知道吗,我靠,”李希侃重重地躺倒回床上,“太刺激了。”
“毕雯珺是谁?”灵超皱着眉毛看他。
“你怎么连他都不知道?”李希侃偏过头看他。
“为什么要知道,你卖情报还是我卖情报?”灵超拿枪柄顶了顶他的肚子,“有话快说。”
“切,”李希侃揉揉肚子,“大侦探,G城你找不出下一个比他有名的了。”
“嗯,所以呢,”灵超把手中的枪擦净放好,也躺了下来,“大侦探找你帮忙?”
“对啊,”李希侃说,“你记得前两天晚上那件事吗?”
“前两天,”灵超挠了挠脖子,“啊,是不是……”
“对对对……”李希侃凑到灵超耳边来小声嘀咕几句,“就那个,你跟我讲的。”
“他是找你买这件事的情报?”灵超问,“出多少钱啊,你直接告诉他怎么杀的得了,我全记得。”
“那好没意思。”李希侃猛摇摇头。
“那你还想干吗?”灵超皱起眉毛。
“我想……就给他一点点信息,”李希侃搓了搓手,“我想听听看他怎么推理。”
“继续。”灵超伸手灭了室内唯一一盏小灯。
“你看报纸上都说他什么,长得又帅,智商又高,厉害得不行,家境好像也挺好吧不过这个我没深究”李希侃翻了个身面对着灵超,“我就匆匆见过几眼,剩下都是靠新闻和小道消息,太可惜了,这次不能错过。”
“嗯,你想泡他。”灵超翻过去闭上眼,留一个单薄的背影给他。
“什么啊!”李希侃踹了他小腿一脚,嘟嘟囔囔,眼睛盯着空荡荡的黑色天花板,伴随着嘴巴停止作乱嘈杂一瞬消失,周围回归安静。
他第一次知道毕雯珺是很早很早的很多年前了,那会儿偷听完一次地下交易信息被发现,从子弹里逃出来溜到大街上,当时他还不算成熟,匆匆忙忙急促仓皇,想了半天左顾右盼钻进一家没有人的报刊亭,躲在角落抓起份报纸盖住缩成一团的自己,听着外面雨声脚步声和手枪上膛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半天不敢探头,只盯着报纸的头版看。
毕雯珺三个字,伴随着那次胆战心惊的生死交接刻在他的心里,直到大街上空三声枪响,一片混乱尖叫中灵超抓过他的手腕翻上屋顶,两个人于暴雨中疯狂地跑回家里气喘吁吁,在心悸间也没有忘却放大黑体的名字和那张模糊的侧影,是如何在那种境遇下颤抖着存留在他眼前。
“明天下雨吗?”灵超问。
“下,”李希侃眯着眼睛笑了下,也闭上眼,“睡吧。”
“那就好。”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瞥天空估摸已经不早了,破旧的挂钟滴滴答答指向中午十二点,旁边贴着一张便条,写着一句今天调过了。
他们之前发现那个钟每天都会慢下来一小时,就轮流调调时间,准不准用处其实也不大,只是每天的一个印记,象征着一天过去了。
灵超已经不在屋内,连着他一把步枪一把手枪也是,李希侃记得他说最近一些走私犯比较猖狂,也正好因此多了好几笔单,灵超每天都能带回一把一把的钱,金灿灿的钱币沉重地放在桌上的箱子里挂了锁,也总算没那么拮据了。
李希侃其实也收了不少委托,只不过灵超嫌他武力值低生怕他卷进什么混乱里就出不来了,没让他继续天南地北蹿房顶,他也就乐意地过上能从晚睡到早的日子,以往的半夜和清晨他都是没有休息时间的。
“你那边是不是很危险啊?”李希侃当时问。
“你就不危险?”灵超白了他一眼。
“哎呀不是,”李希侃跺跺脚,“帮人家截货什么的带枪的人很多吧,我怕你技术再好万一被包围也要受伤。”
“别担心我,你少出门我就放心了,”灵超数了数前一天带回来的钱,“那边多喊了两个人,技术还行,就是默契度一般。”
“这个肯定要练的,”李希侃朝他偏过头,“你说你干吗不多教我点,咱俩肯定够默契。”
“你啊,”灵超拉了拉他的项链,“你自保就行了。”
破落的城区凑得密密麻麻,嘴角沾血的中青年零零星星庸碌地路过,这一片大多人都没个正当职业,干的事儿不犯法就不错了,李希侃算是少有的被警察逮到也顶多按没有合法身份拉去办个身份证了结的,毕竟虽然他知道不少,但的确没卖过什么机密。
他站在门口站了好久,等到细碎的小雨逐渐变大,变重,杂乱的人全部躲进房屋里,才蹬着靴子踏进雨水里——他也该工作了。
毕雯珺撑着伞站在家门口,上一个委托人刚刚过来送了感谢信和酬谢礼,他百般说着小事一桩,最后还是鞠躬收下了,然后目送对方离开,尽管也的确是小事,谁能想到大侦探还会帮别人找一只猫呢。
他还是想着昨天烧掉的那封信,林彦俊给的消息太含糊,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近似于都市传说,压根分不清真假,但他也就是冲着那份未知带给他的好奇感而实践的,真真假假也不吃亏,只不过是他当真了,此时漫无边际地等着,看所谓的F会不会真的出现。
“您好?”
正想着要不要回屋里去,毕雯珺突然听到有人的声音,猛地转头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年纪估计不大,穿着素净的短装,短裤下露出一截细却不薄弱的小腿,因寒冷加持而苍白的皮肤沾染上新新旧旧的红印,最后截止在短短的靴子里。
“能不能问一下,”对方一双细挑的眼睛笑得弯弯,“往南走,是哪边啊?”
隔着雨铺成的细密的屏障,毕雯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嘴角翘起笑了一下:“你是从南边来的吧,饶了个弯刻意换到这边来而已。”
“嗯?”李希侃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从这北边那一带都是富人区,干净又整洁,”毕雯珺低头,眼神示意他的鞋,“而你沾的泥水太多了,从哪来都不合理,正好南边又有条街在修路,所以我猜了一下。”
“哎呀,”李希侃揉揉鼻子,“我就是不认路,走了好多圈,既然你告诉我,那我就往南走啦。”
“你是F吧?”毕雯珺眯起眼睛。
李希侃张张嘴沉默一阵,仰起头看他,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你又怎么知道的。”
“裤子和鞋上的痕迹,和正常走路留下的泥水迹不一样,”毕雯珺盯着他看,“像从房顶上跳下来的。”
“跳屋顶怎么了,我童心未泯。”李希侃还在逗他玩。
“我昨天才给F发的委托,今天就有个浑身擦伤的人,不惜爬房顶和绕路来到我家门口跟我说话,不是F是谁?”毕雯珺说得有条有理。
“干吗,好像福尔摩斯哦?”李希侃笑他。
“呃,都这样吧,”毕雯珺垂下头,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我挺喜欢他就是了。”
“嗯,我是,”李希侃点点头,一头一脸滴滴答答的水“我能跟你蹭个伞吗?”
“你可以进我屋里来。”毕雯珺微微倾了伞,也遮住李希侃上方的雨。
04
其实已经入秋了,只不过李希侃嫌长裤和外套太累赘,家里又没有什么取暖的物件,一到季节自然而然地习惯,浑身冰凉也不自知,直到冬季这种寒冷会使四肢僵硬的季节才愿意穿得多一些。
所以当毕雯珺家由壁炉散发出的暖气袭来的时候,皮肤一瞬间被温柔舒适所包裹,李希侃不禁不习惯得浑身一哆嗦。
“好大啊,”李希侃左顾右盼一阵,橘红色调的房屋宽敞又奢华,材质纹路柔软又不至于失掉家的感觉,倒能看出主人的装潢品味与存款完全成正比,“你一个人住?”
“我,还有两位帮忙家务,”毕雯珺把伞和外套递出去,“还有个工作上的助手,会在这午休,不过从来不过夜……啊,他今天请假了就是了。”
“感冒了吗?”李希侃问。
“不是,他早就请假了,说今天有别的事要处理”毕雯珺转过头看了看他,伸出手给他一块毛巾“你换双鞋吧,衣服要换吗?”
“换个鞋就行了。”李希侃接过它,在头上大力揉搓。
毕雯珺工作的房间在二楼,虽然在客厅围着火炉热乎乎地交谈也挺舒服,但是太倦怠的空气使人大脑迟钝,这他不喜欢,还是在前面走着,领李希侃上去。
“我怎么称呼你?”毕雯珺转头问。
“就喊F啊。”李希侃舔舔嘴唇。
“太难念了吧,更何况你都知道我的姓名了,不太公平。”
李希侃眼珠子转了转,其实以往交易都是全靠信件,收到委托之后他偷偷爬上别人的窗户留下下一封信件,等拿到钱才肯留完整的情报,全程的交流不会和上家有任何本人之间的接触,所以一时还忘了取个假名糊弄。
“喊狐狸吧,”李希侃说,“F就是狐狸的意思。”
“唉,也行。”毕雯珺摇了摇头,继续向上走。
等进了房间毕雯珺没急着谈工作,慢悠悠地还给两人倒了杯茶,李希侃倒是迫不及待地翻看起现有的资料——少得可怜就是了。
“这是警局给的?”李希侃挥了挥那张纸。
“这个啊,”毕雯珺看了一眼,正是林彦俊写得密密麻麻又没有正规章法的那一张,“新认识的法医写的。”
“法医?”李希侃有点新奇,“那还挺多……”
“是吧,毕竟A等级的办事效率。”
“应该还有一张吧?”
“是吗?”毕雯珺愣了下,“只有一张啊。”
“……啊?”李希侃看了看毕雯珺,又把视线放回到那张纸上,仔仔细细从上往下重新看了一遍,还是皱了眉,“那是不是还有别的消息。”
“没有了吧,”毕雯珺粗略翻了翻,“基本上都是无关紧要的,该有的这个上面都有了。”
“他没跟你说死者没有眼球吗?”
“哎,”王琳凯重重拍了下灵超,搭着他的肩膀问,“你说这回怎么安排。”
“……别碰我,”灵超一脸不快,掸掉了王琳凯的手,“还用安排吗,打车轮打人,结束了上家那边有人来抢货,我们要完钱跑路就行。”
“最近是运什么啊?”黄明昊一边看地图,一边往嘴里塞了颗糖,“隔几天就帮着那一带黑吃黑。”
“药。”灵超淡淡地说。
“那玩意还在?”王琳凯问,“我以为几年前被查了一次就该没了。”
“运毒的查了多少年不还是有?”灵超瞪了他一眼,“很多人买的,‘药’比毒品销路还好。”
“诶……”黄明昊看了看他俩,撇了撇嘴。
“药”是大多数卖家买家称呼它的简称,掩人耳目,懂的人又即刻能懂,以至于它最开始的全名都被人遗忘了,见证着他诞生的灵超也是。
感官能力是由先天决定的——这令大多数人不爽快,“药”也随之诞生,感官残缺和普通人也能迅速获得一项新的能力,尽管这只能管用一个月,然后变成几周,变成一周,变成几天,变成几个小时。
抗药性愈发变强,需求量越来越大,“药”本身其实并不会令人有瘾,只是对于这种能力的渴望,人是有瘾的,因此没有人主动戒断,也没有人知道戒断后会发生什么。
后来地下交易被发现,“药”也被查处,然而当时服用过量的人已经太多了,短短一个月时间因断药后遗症死亡的人不计其数,被列为黑名单上赫赫有名的存在。
而灵超,也因为牵扯进那段事件,被列为重大通缉犯。
“你是不是几年前闹得最大的那次杀了个官员?”黄明昊问。
“是啊,”灵超拍了拍绑在大腿上的手枪,“我记得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人委托我的……他爸是警察,为了查药去干卧底,结果上头有个高官是护着贩药团伙的,后来记不清怎么着了,好像被供出来了吧?反正就是被杀了。”
“嚯,那你还算……那个什么,见义勇为?”王琳凯挠了挠头,“反正这么个意思。”
“拉倒吧,谁干的不是杀人放火的事,”灵超瞥了他一眼,“人家委托是为了复仇还是什么都是人家的事,我们都是收人钱拿人命,没区别。”
“嗯哼,”黄明昊挑了挑眉毛,“然后你就被通缉了。”
“是啊,”灵超有点不屑,“通缉了几年也没逮到我。”
“挺厉害的。”黄明昊拍了拍他的背,灵超感受到冰凉的袖箭隔着单薄的上衣搭在他的皮肤上。
“Justin,你这个,”灵超回头看了眼,“杀伤力怎么样。”
“还行,”黄明昊挥了挥,“跟你和小鬼那种枪比不了,不过该干的都能干,而且更适合我。”
“那你主要瞄准到时候拉运的马,别惊动人,”灵超说,“我怕一击毙不了命,还留个给对方开枪的机会。”
“得。”黄明昊点点头。
“眼球是怎么回事?”毕雯珺震惊地问李希侃。
“咱俩说的是同一个人吗?”李希侃问,“就前天半夜,死在巷子里,头部有撞击伤的那位。”
“是啊,我把案发精确地址写给你了。”毕雯珺点头。
“…………毕雯珺,”李希侃突然意识到什么,死死地盯着那些字,他绝对在哪里见到过,只是他脑子里要记的东西太多了,一下子对不上号,“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我和他都觉得这次没有什么能找下去的线索,所以……”毕雯珺突然也顿住了。
“所以你来找我,为的是买一些有用的情报,”李希侃一字一句地说着,“但问题是,对方知道了一些,但是瞒着你的东西。”
“……对。”毕雯珺说。
“他是谁?”李希侃问。
“林彦俊。”
毕雯珺说完那句,看见李希侃两只手抖了一下,红茶和白纸一起散在地上,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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